要风度,还是要温度?(一) |
我清楚地记得,那是1月4日,北京刚刚下完一场彻夜大雪,零下十几度,刮风好几级,积雪几尺厚。凭着在北京打滚几年的生活经验,为了维护广东人的尊严,我就如常只穿一条牛仔裤,一件中袖t恤,一件拉链只能往上拉到肚皮的朋克皮衣——这是我很喜欢的一件摇滚外套,外加一条材料空隙极大的真丝围巾。但事实证明,摇滚,是不保暖的。 |
其实我平时差不多冷的时候也是这么穿的,这本来不是个大问题,如果你不是要大马路上徘徊一小时,或者入黑时分要赤手空拳骑单车回家。 |
但是,就是有但是。 |
早上准备去机场接人,算好时间到地铁站,辗转进入机场快轨,等了半天等到一个消息——天气原因,早上机场快轨取消。我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,倒抽着冷气爬上地面,准备打的。结果,你猜对了,车肯定是等不到,等到的肯定是拒载,没拒载的肯定是黑车。走了一两公里,上了辆披着出租车外壳的黑车,叫价150。我决意下车,被他扔在了禁止停车的公路边。天荒地老一般久的夺命拦车后,终于有好心出租司机肯停车。我就团成一团,飞快且圆润的上去了。尽管动作迅速,但脸已经冻僵——机…机场,不…要不要去。 |
不知是不是那时候冻坏了脑子,回到办公室且暖和了一天的我,完全忘记了室外条件的艰苦。下班时头脑一热就借了一辆自行车要骑回家,因为办公室离家很近,“二十分钟死不了”。 |
临行,自行车主人一家悲壮的对我说“答应我们,不要死”。 |
我回“年轻不疯狂,老大徒悲伤”。抢了一副手套后,消失在楼梯间。 |
到楼下打开大门,靠,一阵寒风灌入。摔门,转身,打算上楼还钥匙。走了两步,我又把自己说服了——这样的大雪天,出去无论走路还是坐车都一样艰难。于是转身,打开大门。结果,天哪,冷得吓人,还是关上。几番挣扎后,我做了个愚蠢至极的决定——命可以不管,面子不能不要。于是,我就冒死骑上了自行车! |
然而,过了一分钟,除了风大雪大眼睛睁不开外,我还发现了几个小问题—— |
一,车座太高,双脚悬空。 |
二,刹车不灵,只能靠吼。 |
三,我...我不认识路。 |
这时候我只想起年前给自己算命时看到的那句话——一生不得安宁。 |
硬着头皮一路往北骑了一会儿,我开始出现生命衰竭现象。手套不管用,十个手指冻得发痛,恨不得砍下来。膝盖大腿那种刺痛,动一下都很吃力。胸口嗖嗖灌风。 还有我的招风耳,完全处于石化状态。最惨的是完全裸露的我的脑袋。五官僵硬,皮肤如被刀刮。刮得我睫毛都翘了,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上面沾了雪。由于血液运输困难,额头发痛。而我从来没这么强烈地感觉到额头的存在。原来,冻,真的会死人。 |
而那条围巾毛用都没有。挡得了脸围不住脖子,其实连脸都围不住,因为质地太滑。为了不用两步一停车地去系围巾,我就用牙齿咬着它——像一条会骑车的狗,咬着围巾往前蹬,鼻子还不断呼气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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